北京媒体真是藏龙卧虎之地。若干年前，我为南方一家媒体去北京招人，有一位职位不低的同行前来应聘。几经商谈，终究未能共事。没过多久，台海那边的新闻说，有一个间谍被抓，将判重刑，看名字和经历，竟然正是那位兄台，我惊出一身冷汗。
有了这个经历，听阿忆曝出方静是间谍，我也没有多少疑问，只是又想起来，方静我也见过两面，于是庆幸没有机会深交。那只是两次业务上的碰面，除了觉得她还算漂亮之外，没有更深的印象。不过间谍这个字眼一旦和漂亮女人联系起来，就让人浮想联翩。好在方静很快就用语言和行动证明了，这事大有可能子虚乌有。
不过此时我更感兴趣的是，当我在经历或回想这些事的时候，觉得它们严肃得不得了，事关国家和世界的前途和个人身家性命，而我在媒体上看到这些消息的时候，发现它们出现在娱乐新闻版面。关于这些消息的评论，也都不是国际政治、军事观察，而是娱乐评论式的分析，比如关于炒作的猜想，关于明星与绯闻等等。
某君在博客随口一说，然后媒体蜂拥而至，当事人发表声明，露面访谈，再出节目，某君再轻描淡写地道歉，评论再继续猜测内中隐情，这一套路数，整个儿都是娱乐八卦的做法。尽管从严肃新闻的角度看，此事可能纯属虚构，伤害事主，浪费读者时间，但是站在娱乐的立场看，某君、当事人、媒体和读者都没白干，各自都有所收获。几乎被人淡忘了的阿忆、方静成为热点人物，媒体则出售了新闻，读者也享受了一场虚惊。
也许是间谍电影和电视看多了，没有人会真正关心那些“潜伏”着的“谍中谍”。那些所谓的国家机密和人类命运，不过是虚构的智力游戏，唯一有趣的事情是那些煞有介事的俊男美女如何去参与游戏、破获谜局并赢得胜利。
此外，这事放在娱乐新闻版面，也因为方静是一个电视节目主持人。曾经有电视台提出，主持人都是艺人，还让人颇有些不能接受。想想CCTV眉头紧锁的脸，怎么可能是艺人呢？但是，这些年来，媒体已经把几乎所有电视人都艺人化了，甚至像余秋雨先生这样的文化名人，也成了娱乐新闻的主角，被人称为最佳演员。这些变化，在某种意义上，是更接近事物本质的趋势。
这时候再想起那个“娱乐至死”的理论，你会发现它带来的东西，并不像有些大人先生所担心的那样，一点正经没有了，世界的末日就到了。它解构的某些东西，是原本就不应该存在的。那个一听到间谍就让人心惊胆战的时代过去了，如今我们把间谍故事当一个娱乐新闻来消受。
我当然知道，世界上有无数真正的间谍存在。他们经过艰苦的训练，一辈子都像老鼠一样忙碌，吃了不少苦头，赋予自己的工作很多崇高的意义。不过我还是觉得，像我前面说的那位兄台那样，一点幽默没有地，把间谍的活真当间谍来干，结局可能一点都不好玩。更不好玩的是，有很多被定义为国家机密的东西，搭进了无数人的时间、精力，乃至性命，其实可能毫无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