器官受捐者：缅怀身体里的那个“陌生人”（图/易木）
每一个捐献者背后都有一段悲伤故事。清明时节，没有人比受捐者们更加缅怀、感恩甚至深思那些自己身体某一器官的曾经拥有者——勇敢而值得敬仰的器官捐献者们。可因为规定，他们却又必须是陌生人。截止3月20日，湖南已实现人体器官捐献350例，共捐出大器官888个，让877位重症患者重燃生的希望。图为3月31日山东济南，17市的遗体捐献者家属、红十字志愿者、医院代表等200余人在雨中参加“2015年清明节捐献者追思会”活动。
今日女报/凤网记者 凌晴 章清清
细雨纷飞，又见清明。这一天，我们怀念逝去的亲人、朋友、恋人……但有那么一群人，他们缅怀的却是陌生人。
他们不知道对方姓甚名谁、是男是女，甚至不曾见上一面——但也正是这些陌生人，在他们最痛苦绝望时为其带来了爱与希望。
这些“陌生人”，叫遗体器官捐献者。
今年清明前夕，300多名长沙市民与志愿者一起，在红十字遗体器官捐献纪念广场向这些长眠的天使致敬，也带去了深深的思念与敬仰。
随着遗体器官捐献越来越被公众所接受，近年来，遗体器官捐献这一群体也在逐渐壮大。截至今年3月20日，我省已实现人体器官捐献350例，共捐出大器官888个，让877位重症患者重燃生的希望。
“如果肉体终成灰，那么我多希望能够让别人有第二次生命，让他人继续创造奇迹”——对于这样一个群体，我们有太多的记忆需要去搜寻，有太多的感动需要去触摸。他们已被埋葬，但那些接过他们生命接力棒的人们正以思念与祭奠，让他们以另一种方式活在这个世界上。
你走了，我用你的眼睛看世界
“1、2、3，吹蜡烛！等一下，我还要许一个愿！”4月5日，是益阳市南县男孩黄勇的15岁生日。他说，今年的生日比往年多许了一个愿，一个为自己，另一个则是为了一个他不知道姓名、甚至没有见过面的女孩。
这一切，只因为他与她，在用同一双眼睛看着这个和暖季节里的春江水暖，草长莺飞。
受捐者：将来愿像你一样勇敢无私
如果问黄勇世上最美好的事是什么，他一定会说，是能够清晰地看世界。
2014年年初，正在读初三的黄勇的一只眼睛视力突然急剧下降。经检查，他患上了一种名为“圆锥角膜”的先天性角膜发育异常疾病。
“我的右眼看东西越来越模糊，后来就只能分得清白天和黑夜。别人用手在我眼前晃，我也只能看到一个影子。”如果得不到及时治疗便有可能会失明，这让黄勇异常害怕。
医生说，治疗这种病最好的方式是角膜移植。
为此，父亲黄为民带着黄勇在长沙各大医院进行了预约，但迟迟没能等到供体。“我们一家在长沙等了两个多月，当时是夏天，小孩非常烦躁，但我和他妈妈除了经常上医院问情况，其他的什么也做不了。”黄为民说。
2014年7月11日，黄为民突然接到医院通知，一位刚刚去世的14岁邵阳女孩捐献了眼角膜，黄勇可以马上接受手术。
当天，黄勇就被安排入院。两个小时的手术后，女孩的角膜被成功移植给了黄勇。
“当纱布揭开的那一刻，看着眼前渐渐清晰的世界，这种重获光明的感觉真的无法形容。”如今，距离接受手术已经过去将近9个月，黄勇恢复得不错，“我的视力已经有0.5了，坐在教室第一排，看黑板不用戴眼镜”。
喜悦的同时，黄勇没有忘了那个在花季里凋零的女孩。“我很感谢她，虽然我不知道她的名字，但我过生日时替她许了愿，祝愿她的父母身体健康。我将来也愿意做一名器官捐献志愿者，像这个女孩帮助我一样去帮助别人。”
今年清明节，黄为民向着远方祭拜了这个将健康还给儿子的女孩。他甚至想上门去拜访女孩的家人：“是他们的无私与大爱，才让我们这个小家庭留住了欢乐与希望。”
捐献者母亲：请珍惜我女儿的眼睛
思念着这个女孩的不仅仅只有黄为民一家。
其实，捐献角膜给黄勇的女孩叫小玲，她来自邵阳市新宁县一个非常特殊的家庭——小玲的母亲阿菊是一个四肢重度残疾、只能蹲着走路的人，人称“袖珍妈妈”。
阿菊十月怀胎，克服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困难，冒着比普通妈妈要高出很多的风险才生下女儿小玲，自然是将其视若珍宝。但命运的大手却毫不留情地将阿菊的幸福捏碎了。2014年4月，小玲患上了系统性红斑狼疮。为给女儿筹钱治病，阿菊跪着走遍了整个村子，直到鲜血染红膝盖。
但拳拳母爱依旧没能换来女儿再喊一声“妈妈”。2014年7月11日，小玲走了。阿菊一度晕厥，但清醒过来后，她却在器官捐献协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女儿生病时，周边邻里和一些不知名的好心人都在帮我们。如今女儿走了，我想她会愿意最后一次做一点好事。”就在清明前夕，日夜思念女儿的阿菊给今日女报/凤网记者打来了电话，说她特别希望去看看那个移植了女儿眼角膜的男孩，看到他，或许就能感受到女儿还在身边。
但当今日女报/凤网记者告诉阿菊，器官受捐者与捐献者的身份信息是互相保密的时候，她一度哽咽。尽管遗憾，但阿菊还是接受了：“希望那个孩子好好学习，好好用我女儿的眼睛看这个世界的精彩。这样，我的女儿也不会遗憾。”
你让我拥有了双倍的人生
今年的清明假期前后，孙胜出差捎带旅游，一口气跑了怀化、邵阳、永州、桂林、阳朔等地。在此之前，他刚去婺源赏了黄嫩得耀眼的油菜花，到三清山观了水墨丹青般的好风光。
这个33岁的男子，似乎比寻常人更热衷于四处收集这盎然的春意。为什么？因为疾病曾夺走他的健康，但一个来自陌生人的馈赠，却又给了他双份的生存渴望——“我的身体里有他（她）的一部分，也有他（她）家人的期盼与寄托。从此后，我与他（她）一起活着，一起看遍这世间的风景。他（她）永不会被遗忘。”
被绑架的生命
2009年，刚刚走上创业道路的孙胜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体状况急转直下，“经常喘不过气，走路都没力气”。一做检查，他才发现自己患上了尿毒症。
尽管惶恐，但如果想要延续生命，孙胜的选择并不多：要么换肾，要么保守一点，采用透析治疗。考虑到自己的事业正值上升期，和朋友合伙经营的首饰加工厂每个月的产值也已经达到了八十几万元，孙胜选择了后者。
接下来的日子里，孙胜切身感受到了疾病给人带来的毁灭性感受。身体疲惫、皮肤水肿、血压居高不下、心衰并发症……但相较于生理上的痛苦，更让孙胜觉得难熬的，是心理上的打击，“什么都干不了，基本已经是‘废人’一个”。
每两周，孙胜都要前往医院接受透析治疗。身上被插满管子，看着机器嗡嗡运转，血液渐渐在体外循环……每完成一次透析，痛苦会短暂的消失，但这种轻松维持不了多久，便又会陷入下一个痛苦的循环。
“就跟上刑一样，无休无止。”回忆起这段日子，孙胜分外不甘，“离了透析就不能活，感觉自己的人生都被疾病绑架了”。尽管痛苦，但孙胜说，仅在他的老家邵阳市隆回县，就起码有四五百人正在依靠透析维持生命。
一个陌生人的馈赠
2012年，病魔终于将孙胜逼上了绝路——透析也帮不了他了。
身体日渐衰弱，死亡的恐惧让孙胜再也顾不上创业与梦想。他把首饰加工厂以40万元的价格卖给了合伙人，揣着救命钱，跑到中南大学湘雅医院排队等待肾脏移植。
其实，孙胜也不知道究竟要等多久。出现合适的肾源，并且轮得到自己——这几乎跟中超级大乐透是一个概念。在孙胜的身边，透析了三四年之久的尿毒症患者很多，等了七八年、上十年的“老透析”也有。每周数次，每次几个小时，他们将质量有限的生命耗在了透析室中。
换肾对于大多数人而言，是一个很难实现的梦。但幸运女神还是眷顾了不幸的孙胜。在排队的三四个月内，孙胜先后经历了两次配型检查，第二次后便被通知立即手术。
或许因为自己是A型血，供体相对多一些；或许是因为那段时间自己的身体状况恰巧比较好，而在多人配型成功的前提下，医院挑选了状态最好的受体；或许是冥冥之中，上天早有安排……孙胜在心里一遍遍猜测着能够等来肾源的各种原因，直到2012年秋天，他从一个陌生人那里获得了一枚右肾。
“我重生了！”孙胜说。
对生活有了双倍的爱
“我不知道对方是男是女，年纪多大，来自哪里，但我对他（她）充满了感激。”4月5日，孙胜告诉今日女报/凤网记者，他曾向医院询问捐赠者的信息，但医生告诉他，按照器官捐献的“双盲原则”，捐献者家属和受捐者无法取得联系。
尽管没能向那个给予自己新生的人表达感谢，但孙胜仍能真切地感受到另外一个灵魂融入了自己的生命，他决定带着双倍的热爱，来回报这份未知的善意。
移植手术4个月后，孙胜的口袋里只剩下了4000元钱。不久，他回到浙江义乌，重新创业。
一年多过去了。如今，孙胜开办的贵金属加工企业已初具规模。清明时节，他先后前往怀化、邵阳、永州、桂林、阳朔等地出差，洽谈业务，也顺便旅游。
“我现在身体很好，能开车、能运动。平时按时服药、按时检查，一切正常。”换肾后，孙胜的生活质量比之从前有了大幅度的提升。他四处旅行，享受美景，品尝美食，感知生命中的惊喜，也时刻充满感恩。他说，在与死神博弈之后，如今即便是见惯了的风雨、落日、星空，都有了非比寻常的意义。
你的生命，有五个人在接力
3月28日，长沙市凤凰山“遗爱人间”公益陵园，164位遗体器官捐献者长眠于此。
“外公，我们为什么要给他们敬礼献花呢？”
“因为他们都是英雄。”
“我爸爸也埋在这里，那他也是英雄吗？”
7岁外孙的问题，让黄新华愣了一下，他从没想过老实木讷的女婿杨锋会成为一个“英雄”。但事实上，杨锋的确成就了5个人的新生——他是一个“不死”的英雄。
家人做了“像电视里一样”的决定
2012年正月，年味还未散尽，女婿杨锋就因突发脑溢血去世了。
“正月初二，毫无预兆地发病；初五，肺部感染；初八，病危……”面对这场变故，杨锋有智力残疾的妻子和刚上小学的儿子都是懵懵懂懂。
2006年，因为家庭贫困，已经37岁的杨锋才娶回了黄家姑娘，次年又有了一个机灵的儿子。然而，幸福的生活还未开始，便已被画上了句号。杨锋虽经医院全力抢救，但已是无力回天，进入脑死亡状态。
经过一番考虑，杨家人做出了决定，“像电视里演的那样”，无偿将有用器官捐赠给需要移植的患者。
黄新华告诉今日女报/凤网记者，女婿杨锋是一个很平凡的人，从不贪图什么。全家人替他做了这个决定，一是希望能“做件好事，积份德”，二是想着“能把他身体的一部分留在阳世上”，家人也好有所寄托。
当天，杨锋亲近的家人一一到场，64岁的母亲在器官捐献协议上签下了最后一个名字。之后，医疗专家对病人器官进行了专业评估，并完成了器官获取。在恢复捐献者遗体原貌后，医护人员与家人共同为杨锋举行了简短的悼念仪式。
“他可能一直与您处在同一片天空下”
今年4月的第一天，中南大学湘雅医院专职器官捐献协调员李敏、李晨星与今日女报/凤网记者来到了位于长沙市开福区城郊的黄新华家中，慰问了杨锋的妻儿。
“他们（受捐者）……还好吗？”闲谈间，黄新华迟疑地提起了这个自己想问却又不太敢问的问题。他知道，按照规定，捐献者和受捐者之间是不能相互透露信息的。
“黄爹爹，杨锋他造福了五个人。他的两个眼角膜、两个肾脏、一个肝脏，让这几个人重获了健康。他们都活得很好！”李晨星安抚着黄新华，“因为器官的捐献与获取采取就近原则，所以这五个受捐者都离我们不远，很有可能就生活在同一个城市。他们与您呼吸着同一片空气，淋着同一场雨，甚至可能和您搭过同一辆公交车，与您擦肩而过”。
“安心了，安心了，我们都安心了……”听到这个结果，黄新华的眼泪终是掉了下来。
（为保护隐私，以上除专业人员外，其余均系化名）
■纪念
他们在877人身上涅槃重生
今年3月29日，在长沙市明阳山福寿苑陵园红十字遗体器官捐献纪念广场上，近300名市民和志愿者参加了由长沙市红十字会、市民政局、市殡葬事业管理处联合举办的缅怀遗体器官捐献者的纪念活动。大家一起为遗体器官捐献纪念广场的长青树培土，并向捐献者三鞠躬，表达了对这些无私奉献的捐献者的缅怀之情和崇高敬意。
为纪念这群勇士，去年清明节前夕，长沙市红十字遗体器官捐献纪念广场落成。广场中央，矗立着一座高达5米的凤凰涅槃雕像，昭示着捐献志愿者们“浴火重生、留爱人间”的大爱精神。
今年清明节前夕，173位新增的遗体器官捐献者姓名被镌刻到雕像旁的纪念碑上。目前，这座纪念碑已经刻上了500多名遗体器官捐献者的姓名，他们中既有老人，也有出生仅1天的婴儿，他们有的把遗体捐献用于医学研究，有的捐献了器官用于移植。
据国家卫计委统计，2003年，我国“公民逝世后器官捐献”的数字是零。起初，受“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传统观念和“入土为安”的丧葬习俗影响，遗体器官捐献是一件略为敏感的事情。但随着时代的进步，越来越多的志愿者加入到捐献队伍中，用他们的身体延续他人生的希望。来自湖南省红十字会的数据显示，湖南自2010年启动器官捐献试点以来，公民逝世后成功捐献案例不断增长。
据悉，截止今年3月20日，湖南省已实现人体器官捐献350例，共捐出大器官888个，其中肾脏671个、肝脏201个、心脏15个、肺脏1个，877位重症患者得到移植，也让他们重拾健康与自信。
中南大学湘雅三医院移植专家叶启发告诉记者，在中国，每30个急需接受器官移植的患者中，只有1人能接受手术，而正是因为器官捐献者及其家人的无私与大爱，才换来了更多病人的新生。
自2015年1月1日开始，中国全面停用使用死囚器官，公民自愿捐献成为器官移植供体的唯一来源。叶启发表示，目前湖南省器官移植已完全来自于公民的自愿捐献。
■小知识
捐献者与受捐者为何要成“陌生人”
看了今天的报道，也许你还会有一点儿小疑问：明明不少受捐者都想要去见见捐献者的家人以表示感谢，也有部分捐献者的家属想去看望接受了自己亲人器官的受捐者，但为何这样的愿望却一直都不能被满足呢？
“这是因为，在器官捐献中，捐献者与受捐者之间是采取的‘双盲原则’。”中南大学湘雅医院专职器官捐献协调员李敏告诉今日女报/凤网记者，这听起来似乎有些不近人情，但它是国际认可的做法，出发点正是为了保护捐献者与受捐者的隐私，同时也可避免器官买卖。
“当一个生命走到尽头时，我们的工作就是帮助他（她）身体的一部分进入另一个人的身体，获得重生。在此过程中，我们必须严格杜绝不符合伦理道德的情况发生。”李敏说，器官捐献工作起步初期，一些受捐者与捐献者家庭常有接触。曾经有器官捐献者的父母为了消解丧子之痛，每天守在受捐者家楼下，夜以继日地观望对方的生活，这也让受捐者家庭困扰不已。
“器官捐献家庭给予的精神寄托，有时是受捐者家庭无法承担的。”中南大学湘雅医院专职器官捐献协调员李晨星表示，曾有一名26岁的男子在脑死亡后，其家人表达了无偿捐献器官的意愿，但提出一个条件。“因为捐献者是独生子，未婚未育，所以家人希望使用了孩子器官的人，能为他们家生个孩子，好延续后代。”这样的要求自然被当场拒绝，“不过，这家人后来还是接受了现实，完成了捐献”。
其实，在我们的生活中，因未能遵循“双盲原则”，从而给捐献者或是受捐者的生活带来困扰的案例比比皆是。此前，著名歌手姚贝娜因病去世后捐献出了自己的眼角膜，但两名受捐者的姓名、照片等也被公开，他们不仅生活受到影响，其中一名成都小伙得知角膜来自姚贝娜时，也感到“压力大”。
作为国际惯例，“双盲原则”在国外一直被严谨地执行着。英国戴安娜王妃遇车祸身亡后捐献多个器官组织，为8名患者带去生机，但受捐者信息至今是谜。苹果公司前CEO乔布斯曾接受过肝移植，其捐献者信息也一直没有公开。
■链接
纪念园、公益陵园、网上墓园……
我们可以这样缅怀他们
捐献者与受捐者互不相识，但人们内心的情感与思念却需要寄托。如今，不仅湖南省有“红十字遗体器官捐献纪念广场”和凤凰山“遗爱人间”公益陵园，在全国各地，大家纷纷以各种形式来缅怀这些长眠地下的天使。
2012年，深圳市红十字会在征得家属同意后，为深圳市400多名器官及遗体捐献者建立了网上墓园，以示纪念。而早在2008年，广东省就在增城市建立了“广东省器官捐献纪念园”。
2014年清明节，广西红十字会也在捐献者家属同意的前提下，将2013年以来完成捐献的捐献者姓名或捐献编号、照片等信息镌刻到遗体器官捐献者纪念园的纪念碑上，供家属和社会公众缅怀、纪念，部分捐献者家属还为捐献者在墓园花葬区进行花葬。
今年3月26日是武汉第9个遗体捐献日，为纪念捐献者而建的网上墓园，也已在武汉市红十字官方网站开通。捐献者的亲属可将捐献者的简介、照片发送给红会，公开信息，供市民缅怀和瞻仰。
■编后
清明，原本就是一个缅怀的节日。
对于受捐者而言，在感恩的同时，他们也将带着另一个人的希望去享受世界的精彩与生活的美好。
而每一个捐献者背后，都有一段悲伤的故事，以及伤痛之后生命的无私与超越。不仅仅是从中受益的人不能忘怀，捐献者及其家人的大爱，更是值得我们所有人去将这份功绩永远铭记、传承与发扬。
死亡，是每一个人都无法回避的宿命。而遗体的处置，则成为人们身后最重大的终极关怀问题。从“入土为安”到愿意将自己的身体奉献出来、让器官在不同的生命体中接力，传统与现代文明的碰撞中，生命的开阔与丰饶莫过于此。
去年3月，中国人体器官捐献与移植委员会正式成立，它将就器官的捐献体系、获取和分配体系、移植临床服务体系、移植术后登记体系、人体器官移植监管体系等的建立开展工作。中国在器官捐献的道路上一直在努力与进步，全国性权威机构的建立无疑意义重大：让捐献者的捐助行为体现意义，让受捐者感恩地、有尊严地生活，甚至自愿地回报社会，都有赖于这些体系的规范运作。
约翰·堂恩说，没有谁是一座孤岛，每一个人的逝去，都是全人类的损失，因为我们是包孕在人类之中的。逝者已逝，但当他们的生命以另一种方式重绽生机时，我们的世界，也因此而收获了一份滚烫的文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