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南省农委所在地曾是清代湖南贡院。图 王泽华
文:今日女报/凤网记者 吴迪
年年岁岁题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转眼又到高考了!
据了解,湖南今年有45.18万考生,全省14个市州共设123个考区、261个考点、1.34万间考室,考务工作人员近5万人——此种景象,在古时候的湖南学子是难以想象的。因为清朝雍正以前,相当于如今高考的“乡试”在湖南都没有考点,湖南考生必须要赶到湖北武昌才能参加考试。后来,雍正在湖南设立唯一考点,也就是湖南贡院。
为什么雍正时期湖南会有自己的独立乡试考点呢?这个曾经作为湖南“高考”考点的地方,又承载了多少考生故事呢?在高考之际,我们特别采访了湖南省文史研究馆馆员、文史专家陈先枢,跟着他一起来感受当年湖南考生的经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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贡院设立,湖南考生再也不用跨湖赶考
现在车水马龙、时尚洋气的中山路百货大楼一带,是长沙最热闹的地方之一。其实,这里也曾是湖南学子们心中的神圣之地,因为湖南唯一的乡试考点——湖南贡院就位于此。
乡试是科举制时期,朝廷直接从地方选拔人才的主要渠道,每3年一次,试期在农历八月。乡试也就相当于现在的“高考”,通过了乡试才能继续向上考会试、殿试等。
陈先枢告诉今日女报/凤网记者,湖南贡院设立前,湖南考生去武昌赶考极为不便,因八百里洞庭的阻隔,考生大部分时间和精力都花费在赴考途中,家贫的考生有些放弃了。而且每年农历六、七月间风浪最险,不少考生就葬身于洞庭湖的波涛之中。
直到雍正元年,才在湖南设立了考点,也就是“湖南贡院”。从此,湖南士子再也不用跨江跨湖去武昌参加乡试了。
贡院平面图
湖南文风日盛,他们力促独立办考
湖南贡院的设立,并不是雍正一人促成的,还有几位在湖南任过巡抚的官员,也贡献不小。
康熙四十二年(1703年),潘宗洛督学湖广,湖南士子陈之文赴武昌参加乡试,潘宗洛任主考,很欣赏他的文章,拔为第一,并召集诸生宣讲其试卷。他从此对湖湘考生深有好感,并为许多湖南士子因家境贫寒不得不放弃远途的乡试而感到惋惜,此事成为他的心病。
后来,潘宗洛任偏沅巡抚(雍正二年改称湖南巡抚),上任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继前任赵申乔,再次上疏题请湖广乡试南北分闱,但奏议未能实现。康熙五十五年,偏沅巡抚李发甲上疏恳请南北分闱。康熙五十九年,庚子科湖广乡试副主考官吕谦恒上奏:“湖南文风日盛,远隔洞庭湖,理宜分闱,独立举办乡试。”
湖南文风日盛的体现之一,便是学校的发展。其中顺治年间重修或创建的府、州、县学达31所,康熙、雍正年间重修或创建学校36所。
直到雍正元年,清廷终于同意湖广分闱,湖南单独举办乡试。湖南贡院设立后,人们还专门修建一座五贤祠,祀赵申乔、李发甲、潘宗洛、吕谦恒和宋致五位对建立湖南贡院有功之人。
首场考试近万人,周边客栈生意红火
当时雍正在诏谕提出,如果能在第二年二月之前预备好考试场地,就可以进行分闱考试,如果来不及就推到下一科。
陈先枢介绍,湖南接到上谕后,立即开始行动,当年就在长沙城原明吉王藩地、今中山路百货大楼一带设立了贡院,这条街也因之改名为贡院街。贡院是在湖湘书院的院址上进行扩建的,规模宏大。
据清光绪《湖南通志》记载,贡院设有考生考试和居住的号舍8500间。每间约深1.4米,宽1米,高2.2米。房内设2层承板,可以抽动,日可为桌,晚可为床。考试分为3场,第一场为“八股”,第二场为“经义”,第三场为“对策”和“诗赋”,考生在这间矮屋内饮食起居要度过9日。
第二年,乡试如期举行,应试者近万人。长沙城一下子新开了许多家客栈。还出现了一些试馆,这些试馆是某些地区或宗族,为了给本地或本族士子参加乡试提供方便,在城内购置房屋免费为士子提供食宿。
贡院外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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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人也在用洪荒之力防作弊
虽然湖南贡院规模宏大,但因为赶工期,建造得十分简陋,十分容易引起舞弊。
曾任湖南巡抚的杨锡绂在《湖南重建贡院号舍记》一文中写到:“时观光期促,百务草创……土龛单薄,一脊对向,其体制与他省迥异。”也就是说号舍中间是用泥墙阻隔的,泥墙很单薄,隔音效果很差。而两个考生又是相对而坐,随便说话讨论,极易舞弊。
乾隆十年、十一年湖南两任巡抚接连上书,请求对湖南贡院进行改造。为此乾隆皇帝特意批示,认为湖南贡院“时因场期已近,赶紧修造,工程无不简备,必须通行拆卸,照式改建号舍”。
古代考生的作弊法:通关节
虽然为了防止舞弊,清廷做了种种努力,还颁布了《钦定科场条例》,但还是有人铤而走险。
比如湖南有一个叫李幼梅的士子,他的朋友恰好来湖南主持乡试,便告诉他在试卷上以“水烟袋”三个字为暗号,保他可以中举。这种作弊方式,在古代称为“通关节”。但是李幼梅却并未中举。
原来李幼梅将通关节的事告诉了他的妻子,他的妻子又将这件事告诉了他的岳母。岳母有三个女婿,便将暗号告诉了另外两个女婿,结果阅卷的人见到有三份写有“水烟袋”的试卷,没敢都录取,只录取了其中两个,恰好把李幼梅漏掉了。
贡院放榜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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设立贡院,是湖南教育史的一桩大事
陈先枢认为,两湖分闱及湖南贡院的建立,是湖南教育史上的一件大事,它对推动湖南文化教育事业的发展、经济社会的进步、人才的勃兴以及湖南人士走出湖南,参与国事起了不可低估的作用。清代前期(至1840年)湖南通过举试走上仕途,官至总督、尚书、大学士的14人中,有12人人是在分闱之后,曾国藩、胡林翼等更成为清后期举足轻重的中兴名臣。
参考资料:
书籍:《湖南省志·大事记》、《湘城教育纪胜》、《长沙名胜文选》
论文:清代湖南乡试研究 作者 许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