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图:今日女报/凤网记者 欧阳婷
“我每天都在思念他们,这辈子就想再见他们一面,跟他们说一声‘谢谢’。”今年76岁的曾莉苹谈起59年前帮助自己和家人渡过难关的两位长沙人周建华和刘冬生时,泣不成声。
曾经的绿鬓朱颜早已经变得白发斑斑,但是曾经的恩情经过近一个甲子的沉淀,并没有被时间的风沙掩盖,反而在老人的记忆里更加深刻。
12月2日,今日女报/凤网记者来到曾莉苹老人家里,听她讲述深埋心底从未忘记的温暖故事。
偶遇老乡
“我是在非常偶然的情况下遇到了他们两个人的。”今年76岁的曾莉苹独自居住在湘潭市雨湖区的一个老旧宿舍区里,回想起59年前与周建华、刘冬生相遇的场景,脸上露出了笑容。
曾莉苹出生在湘潭,从小在湘潭长大。1957年,为了缓解家里经济拮据的情况,成绩优秀的曾莉苹辍学回家,跟随母亲来到湖北省荆沙市京山县(现湖北省荆山京山市)源泉镇工作,“我虽然是湘潭人,但我父亲是土生土长的源泉镇人”。
1959年,因为“当时画画得很不错”,原本在生产大队工作的曾莉苹被调到源泉镇里,负责当地的宣传画。后来,她又被调到源泉镇卫生所,成为了一名护士,同时利用闲暇时间帮镇里完成宣传画的工作。
一天,曾莉苹根据镇上的安排,到一家商店画画。“当时我在商店的办公室,背对着门口,趴在桌子上画画,就听到外面传来熟悉的长沙话。”曾莉苹回忆,“到湖北快三年了,居然听到了长沙话,就感觉自己家里人来了一样。”然而售货员是湖北当地人,听不懂长沙话。眼看着双方因为语言的问题即将产生矛盾,曾莉苹坐不住了,立马走出来,用湘潭话对两位来自长沙的顾客说,“我知道你们在讲长沙话”。随后,曾莉苹充当了翻译,让两位顾客买到了心仪的东西。
沟通当中,曾莉苹了解到他们的名字分别是周建华和刘冬生,确实来自长沙,两个人当时都是19岁,比曾莉苹大两岁。从北京的学校毕业后,他们被分配到中南地质勘察队长江流域地质勘察小分队工作。年纪稍长的周建华是一名中国共产党党员,担任小分队的队长。当时,地质勘察队正好来源泉镇开展工作。
“当天晚上,他们就来卫生所找我玩。”曾莉苹回忆,从认识的第一天起,周建华和刘冬生两人只要有空余时间就会来卫生所找她一起看报、聊天。
就这样,三个年轻人在异乡成为了朋友。
多方照顾
当时,曾莉苹的父母都没有正式工作,就靠母亲在农村干活挣口粮,曾莉苹还有三个弟弟,当时最小的弟弟才6岁。
得知曾莉苹过得艰辛,周建华和刘冬生就时不时照顾这个小他们两岁的湘潭妹妹。
他们带曾莉苹参加地质勘察小分队的聚餐,向队员们介绍说“这是我们来自湘潭的妹妹。”为了让队员们尽快熟悉曾莉苹,周建华和刘冬生分别用手风琴和口琴伴奏,邀请曾莉苹唱起了《勘察队之歌》。
聚餐后不久,周建华和刘冬生发现曾莉苹每个月要走15公里路到另外一个镇去缴纳卫生所的费用,还向卫生所的领导建议,不要再安排曾莉苹去缴费,“因为小曾一个女娃娃带这么多钱在身上,不安全”。
不久后,曾莉苹的母亲突患重病。“我妈妈当时是胃下垂,并且有腹水,已经严重到要立即到医院接受治疗”。曾莉苹母亲想回湘潭进行治疗,但是回湘潭治疗则需要大量的粮票和现金,而当时的曾莉苹把自己大部分的工资和粮票都用来买医学相关的书,根本没有什么积蓄。
“我当时想到要向医院的同事们借,可大家的情况和我差不多。”就在曾莉苹愁眉不展之际,像往常一样来卫生所看报的周建华和刘冬生发现了她的不对劲,曾莉苹尝试着向他们求助。
第二天,周建华和刘冬生提前到了。“他们给我送来了48斤全国粮票和100元钱。”曾莉苹接过钱和粮票的那一刻,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她知道,这些是周建华和刘冬生两个人的大部分积蓄了,“他们还对我说,‘不要哭,还有什么困难就和他们说’,他们也没有提还钱的事情,就相当于把钱无偿送给我了。”
靠着这100元钱和48斤粮票,曾莉苹个家人度过了那个最困难的时期。
感恩寻人
没多久,周建华和刘冬生随队到下一个地方去勘察,“他们离开时,我不敢去送他们,就站在卫生所的顶楼上,看着他们走远。”曾莉苹记得,周建华和刘冬生离开以后,还曾写信给曾莉苹在卫生所的老师,说要给她寄羊毛线,“就连我过冬该怎么办都想到了”。曾莉苹得知后,拒绝了,“他们已经对我太好了,就像亲哥哥一样”。
由于历史原因,“我的出身成为了我的包袱。”曾莉苹告诉今日女报/凤网记者,因为这个,她多次想要去找周建华和刘冬生,最后都没有成行。
尤其是1963年,曾莉苹得知邻居家的孩子在长沙市青年电影院工作,“而周建华的家就在电影院对面”,她只要托这个邻居去问一问,就能找到周建华,“但是我害怕我的出身会给周建华和刘冬生带来不利的影响。”
成家、生子……完成了一系列的人生大事后,当年17岁的花季姑娘曾莉苹现在已是儿孙满堂的老者。随着国家的日益富强,曾莉苹的生活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不变的是,她始终记得当年周建华和刘冬生对自己的帮助。
“我想找到两位好哥哥,当面向他俩感谢当年的救命之恩!”曾莉苹说,周建华和刘冬生是同班同学,身高约为1.72米,刘冬生还是周建华的妹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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