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立探望患尘肺病的农民兄弟。
文/陈晓丹
这个寒冷的12月,一档电视节目《演员的诞生》将演员袁立抛向舆论的风口浪尖。远离影视圈数年,袁立显然与这个充满潜规则的圈子格格不入,当她遭遇黑幕,就出离愤怒,徒手拼杀。她把矛头直指电视平台、真人秀节目、行业风气,曝光了一个神秘而混沌的地带。袁立的挑战迎来八方点赞,乐嘉、丁磊、金星、宁静等公众人物纷纷声援,呼吁抵制娱乐圈的歪风邪气。
一个存在多年的窗户纸被人捅破,通行无阻的潜规则也终于迎来“史上最强悍”的挑战者。袁立没有像别人那样哑忍顺从,而是大声说:“NoWay!不可以!”为什么是袁立,而不是其他人站出来?这句话将问得很多人难堪。
硝烟未尽,袁立却在人们的声援中哭了,她说“打我不会流泪,恰恰是抚摸和爱会让人流泪”,她的感性与她的坚强一样,深深触动着每一个熟悉与陌生的人。在明星如走马灯的年代,曾经炙手可热的袁立为什么突然远离娱乐场,甚至被同行尴尬地追问“你是不是很久没演过戏了”?脱离观众视线的五六年里,她在忙什么?
答案也许就藏在袁立说的“抚摸与爱”之中。离开喧嚣的娱乐舞台,她便登上了寂寞的公益舞台,扎进拯救尘肺病人的“大爱清尘”行动,奔走在贫困农村,为濒死的农民兄弟燃灯。商界大佬潘石屹曾感慨:“我是做不到,这不单是出钱的事,素面朝天到病人家里同吃同住,国内的明星行吗?”
从零星的“大爱清尘”图片报道中可见,袁立已褪去明星光环,穿着极其普通的T恤衫和牛仔裤,不施脂粉蹲在尘肺病患者的病榻前,为他们洗脸喂饭,为他们送去钱财物资,为他们照顾家人,送给他们最后的人间温暖……
年复一年的泡在农村,袁立疏于打扮,变胖了,丑了,可是她灵魂深处却得到前所未有的快乐和满足。她在复旦大学的一次演讲中剖白了心路历程,演讲标题就是《我的苏醒与救赎》,她对个人追求和人生价值有了颠覆性理解,也有了更强大坚定的自我。
袁立1973年出生于浙江杭州一个普通家庭,西湖的水孕育了她的美丽和聪颖,她从小便有表演天份,高中毕业前就已经接拍了很多广告。1992年,19岁的袁立报考北京电影学院,从千军万马中脱颖而出,取得表演系92级专业第一名的成绩。毕业后,她因参演电视剧《永不瞑目》、《铁齿铜牙纪晓岚》一炮而红,塑造的两个角色欧阳兰兰和杜小月成为经典,她也从此走上坦荡的星光大道。
那时的袁立很骄傲,出行就是飞机,睁开眼全是欢呼的人群,她不能再像小时候那样挤公共汽车、吃路边摊,感受平凡真实的生活,她变成了高高在上的明星,骄傲地认为自已就是NO.1。
她带着许多坏习惯到了美国,在那里没有人认识她,没有人关注她,更没人当她是明星,膨胀的自我被打回原形。她渐渐明白,人才是最宝贵的,比奔驰比奢侈品比什么都贵重。她修正自己的等级观念,开始去路边摊吃饭,跟别人聊天,试着关心别人。
回国以后,袁立偶然间看到一张照片,那是一个矿工,推着车,脸上黑黑的,只露出一双雪亮的眼睛。她被震撼了,他那样辛劳和苦难,肩上扛着的沉重架子分明是一个家庭的生老病死。她还看到一张照片——开胸验肺,一位尘肺病矿工需要把他的胸打开,证明他的肺黑了,才能得到补偿……
这两张照片促成了袁立的“大爱清尘”志愿者之路。中国有600万尘肺病人,是什么导致了尘肺病?她到了陕南一个叫向阳村的地方。迎接她的是破房子,吃土豆的孩子,许多成年男性都躺在家里,不停地咳嗽。他们是尘肺病人,肾衰、心衰、流血,最后不可逆转地死去。原来矿产开采,金银首饰、玉石加工,甚至墓碑切割、楼宇建筑都会导致尘肺病,在人们陶醉于物质享受时,很多农民工正默默退场,回到村庄等候宿命。她觉得要尽自己的能力挽救一些什么。
袁立只是一个演员,她的善行并不能阻止尘肺病的发生,但她以自己的行为表达了一种态度——“种地,不要收光,要留给穷人一点”。她把十分之一的财富拿去帮助穷苦的人,人生而平等,但不公平仍然存在。“让阳光照见苦难者”,是演员袁立一个最善良的心愿。从这个角度再回顾袁立叫板《演员的诞生》,轻重已经不在一个当量上。实际上袁立早已完成“明星”的自我救赎,她的成功不需要一档娱乐节目、几个评委的肯定,她的正直、温暖、诚实、担当早已在公益舞台上得到证明,她的行为更像一面照妖镜,照穿了娱乐圈许多伪善的假面。
公益人袁立,其实早就诞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