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的湖南正是多雨的季节,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保靖县碗米坡镇的山间小道被淋得湿漉漉的,田蕊从昂洞卫生院里走了出来,打着伞,背着药箱,开始了她的又一次冒雨出诊。
这样的场景,当地的乡亲父老常常会见到。从1993年至今,田蕊已经当了19年的乡村医生,接诊患者20余万人次。
52元的接生费
1992年冬天,田蕊跟随男友来到保靖县水银乡马福村过春节。这是一个交通闭塞,经济落后的地方。
在这里,田蕊亲眼目睹了一幕惨剧:村里的一个小孩突发呕吐、腹泻,可村里没有卫生室,由于医治不及时,一个鲜活的小生命就这么离去了。
这件事情深深刺痛了田蕊的心。1993年,从常德市卫生职工中等专业学校毕业的田蕊,毅然放弃了留在县城工作的机会,和男友一起回到了这个小山村。
结婚后,田蕊开始筹备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建村卫生室。刚从学校毕业的小夫妻,哪来的资金?夫妇俩东奔西走,凑了2000多元钱,买材料,搬水泥,整修房子,购置了简单的医疗设备和200多种常用药,终于将这个小小的村卫生室建了起来。而她,也成为了这个村子里的第一名乡村女医生。
后来,田蕊又用了8年的时间,把卫生室的面积扩大到570平方米,成为全省示范村卫生室。
做乡村医生是一份苦差事,山寨与山寨之间都是山路,崎岖不平,遇到恶劣的天气,更加出行困难。但是,只要有人要求出诊,田蕊就会背上她的医药箱,风风火火地往病人家里赶,并且每次都不肯收出诊费和检查费。
2002年9月5日深夜,睡梦中的田蕊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叫醒,原来是马福村一组的村民彭芹芝要生孩子了。
田蕊赶到对方家一看,产妇的羊水已经破了,无法前往县医院生产,并且,产妇的血压过高,随时会有生命危险。田蕊果断决定,让其在家生产。
经过近5个小时的努力,孩子终于出生了,然而脐带绕颈,造成他深度窒息,连哭声都没有,彭芹芝急得当场痛哭。此时,田蕊想都没想,低下头,对孩子进行嘴对嘴人工呼吸,一下,两下……
“哇——”随着一声婴儿的啼哭,在场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天亮时,彭芹芝有些怯意地问起了医疗费用,满脸倦容的田蕊给出了一个让对方意想不到的签案:“医药费加材料费,一共50元。”当彭芹芝的丈夫把钱递给田蕊时,田蕊只收了对方50元,转身,又塞在了彭芹芝的手里:“你现在坐月子,家里又困难,买点营养品吧!”
彭芹芝拿着这50元钱,再一次痛哭出声。
吴仪说:“我记得你这个湘妹子了”
在田蕊的家里,有一本陈旧的记账本,翻开第一页,上面写着:方老六欠6元,周胜贵欠24.5元……
这些都是患者欠下的医药费,据田蕊介绍,这只是1998年之后的账目,而1998年之前的账目全部被她勾销不记了。“那些都是村里特别困难的病人。”田蕊说。
这些年来,田蕊为贫困村民减免的挂号费、出诊费、检查费和药费,超过了8万元。在这19年内,她一共接诊患者达20余万人次,从没发生过一起医疗事故。妙手仁心,乡亲们称田蕊是他们生命中的“守护神”。
田蕊的名气大了,有人找上门来,多次邀请她去县城、去市州开诊所,来人说:“这可是赚大钱的好机会!”
田蕊一一拒绝,她常常说:“乡亲们离不开我,我也离不开他们。”
2006年,田芯被评为“全国优秀乡村医生”;2007年,她被授予第九届“湖南省青年五四奖章”,2012年,她被评为“湖南省三八红旗手”……2007年1月,她还得到了国务院副总理吴仪的接见。这个第一次进大都市,第一次坐电梯的湘妹子,却不知道当时与自己谈话的人是副总理,她大胆地提出了自己的4个建议:乡村医生应当接受培训,卫生院搭建的规则,提高乡村医生待遇,对农村妇女病进行普查。吴仪认真地听取了她的意见之后,很慈祥地说:“我记得你这个湘妹子了。”
后来,田蕊才得知吴仪的真正身份,顿时又尴尬又高兴,而更让她高兴的是,后来,相关部门出台了许多政策,都是与她的建议有关的。
别人的信任,更加坚定了田蕊继续当一名乡村女医生的决心:“我将用我的医德、医术继续努力成为一方百姓健康的守护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