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郭佳 张瑶
自闭症患者被称为“星星的孩子”，很多人看到这个称谓，会习惯性地认为，他们或多或少会有一些“特异功能”。但是在现实中，他们却存在就业艰难的问题。
“你还在，我不敢老”是每个自闭症家庭父母无奈又悲壮的写照。但是，如今有人正在努力改变这样的局面。
在吉林省长春市汽车产业开发区，一家名为托弗尔助残洗衣服务的公司从2017年开始，便长期招聘自闭症患者当员工。现在已有21名自闭症员工，每人月薪500元到3000元不等。
一名自闭症员工在整理刚洗过的被单。张瑶摄
始于一所特教学校
小编近日探访了这家洗衣店。店铺远离市区，是一间门市房，上下两层。洗衣店的左侧，也是一间门市房，也是上下两层，是长春市育龙特殊儿童语言康复培训学校。
这家洗衣店的店长商玉龙，同时也是这所学校的创始人。
商玉龙说，2005年，他参与创办了这所学校，主要面向社会招收自闭症学生。
商玉龙于2017年办起这家洗衣店，谈及为何招收自闭症员工，他说，经常有自闭症患者家属提到孩子就业难，想在学校进行托管，一来二去，就有了这个想法。
“考虑到自闭症人群的特殊性，最终决定开设洗衣店是因为洗衣行业相对较简单、没有危险性。”商玉龙说。
有时自闭症员需要在正常员工指导下工作。张瑶摄
洗衣店招聘员工主要倾向于病情较轻、无暴力倾向患者。最初只有一两人。很快，就有很多家长将孩子送来应聘，公司现在有21名自闭症员工和5名健康员工。
据商玉龙介绍，自闭症员工里面大概有三分之一是以前培训学校的学生，另外三分之二是通过社会招聘找到的，“他们本身有强烈的就业需求，来了之后经过培训也能胜任。”
不封闭的“学校”
由于自闭症患者的特殊情况，他们往往被置于“与世隔绝”的状态。这就是为什么中国有超千万的自闭症患者，在大街上却一个也见不到的原因。
目前，洗衣店的员工分全职与兼职。兼职每天工作3小时，每周15小时。
自闭症最大的特点在于刻板，往往只做一件事情。他们主要负责叠毛巾、整理床单被套这些比较简单的内容。衣物打包、出厂检验、配送这些工作需要在健康员工的陪同下完成。
自闭症员工在送货，动作麻利。张瑶摄
小龙今年19岁，是洗衣店的全职员工，已工作一年了。他是店里最活泼的的员工，经常能逗得大家捧腹。他爱听评书，爱看小品，许多评书经典段落张口就来。
在小编探访当天，小龙分饰白云、黑土、小崔三角，将小品《昨天今天明天》完整演了一遍。全程无断点，几乎做到一字不差，令人惊奇。
小龙一边工作，一边背诵小品台词。张瑶摄
“小龙是在我们这长大的，他的病虽然程度较轻，但刚来的时候几乎不怎么讲话。”商玉龙说，经过专业的训练，特别是来到洗衣店，每天接触的事情多了之后，他恢复得更好了。
小龙经常参与取货、送货。很多商家已经和他熟络起来。长春某培训学校工作人员张女士说，这些孩子干活十分认真，而且都是越干越好。她对小龙印象不错，“有时觉得他好像没病”。
路漫漫其修远兮
“养老院嫌他小，孤儿院嫌他大，放精神病院孩子害怕。”这是电影《海洋天堂》的一句台词，影片中李连杰饰演的自闭症患儿父亲说出的这句话，折射出自闭症患者的尴尬处境。
商玉龙明白，他的做法也只是一种尝试，洗衣店并非传统意义上的工厂，对于能否广泛推广，他仍持谨慎态度。
商玉龙介绍，洗衣店刚开业时，主要是通过亲朋好友推荐，后来有高校、宾馆餐厅等在考察了之后，同时也是出于公益考虑，开始跟洗衣店合作。目前，洗衣店基本可以保持收支平衡。
一些自闭症员工可以轻松操作洗衣机。张瑶摄
“或者这就是一个康复的地方，让他们与社会接轨的地方，在治疗的同时，如果能通过劳动赚一些钱补贴家用，既可减轻家庭负担，又可获得尊重，何乐不为呢？”商玉龙说。
工作之余，洗衣店还会对自闭症员工进行语言等方面的培训。现在，洗衣店的自闭症员工或多或少都存在好转倾向，这让很多家长看到了新希望。
自闭症员工在培训中。张瑶摄
小文的爸爸告诉小编，儿子之前也尝试过一些工作，但对他来说都太复杂了。这次到店里培训了十天，现在感觉他已经入门了，虽然干活慢了些，但最终还是能完成得不错。
对于小文爸爸来讲，如果小文能在这里好好工作，他和妻子就会有更多时间去工作，去改善家庭生活质量，“但更重要的是，如果有一天我们不在了，他还能靠自己的工作活下去”。
由此可见，一份工作，即便是一份收入不怎么高的工作，对于自闭症家庭的重要性也是不言而喻的。
自闭症员工工作非常认真。张瑶摄
一般而言，自闭症患者比较刻板，这在工作中恰恰可以转化为优势。有专家曾建议，可将一些需要重复性工作的岗位从普通岗位抽离出来，进行特别设计，因人而异支持自闭症患者就业。
但，现实情况却是，社会上还很少有人认识到自闭症患者是可以就业的，也很难联系到愿意接收自闭症患者的企业，即使有，企业内部也没有形成接纳自闭症患者工作的友好环境。
长春这家洗衣店的故事经媒体曝光后，引发广发关注，收获大批网友点赞。
这家洗衣店的做法收获网友点赞。微博截图
“上帝给我一个任务，叫我牵一只蜗牛去散步。
我不能走得太快，蜗牛已经尽力爬，每次只是往前挪那么一点点。
走呀走呀，一路上我闻到花香，感到微风吹来，原来夜里的风这么温柔。”
上述文字改编自张文亮诗歌《牵一只蜗牛去散步》，很多自闭症家庭以此慰藉、共勉。
(注：文中小龙、小文系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