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日,韩国首尔,日本驻韩使馆门前,一名白发慰安妇幸存者抚摸着“和平纪念碑”。
那些年轻的女孩背井离乡,远赴他国成为日军慰安妇,我们要求日本大使向日本政府传达我们的声音,他们应该在我们离开人世前正式道歉。 ——85岁的前慰安妇金博东
1910年至1945年,是朝鲜半岛长达35年的日据时期,日本政府对当地民众实行日化统治,强迫他们忘记自己的语言,改变自己的名字。在这段历史中有一个日本政府一直不愿正视的边缘群体——慰安妇。据韩国方面数据显示,在这35年间,日本强征8万至16万朝鲜半岛女性为随军慰安妇。虽然慰安妇制度随着二战日本战败而终结,但是对这些幸存的女性而言这是一段被战争抹煞的青春、一段难以忘却的伤痕记忆。而时至今日,她们大多年过八旬,但仍未能从日本政府得到任何赔偿与道歉,2011年12月14日,是她们第1000次抗议日本政府忘记历史,就在今年她们中的16人离开了人世,而那些仍在世的也不知何时能讨回迟来的正义。
第1000次“周三集会”
12月14日,五名白发苍苍的韩国老妪冒着严寒,来到日本驻韩国大使馆门前,参加由“韩国慰安妇问题对策协会”组织的抗议活动。
这五名韩国老人都已接近90高龄,她们在二战期间被日本征召为随军慰安妇。目前,韩国登记在册的234名慰安妇中,只有63名依然健在。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多慰安妇相继去世,仅2011年,就有16人去世。
由于日本长期回避慰安妇问题,不愿做出正式道歉赔偿,20年来,每周三这些老人一直风雨无阻举行集会抗议活动,这已经是她们的第1000次集会。
这个运动起因要追溯至1992年1月8日,当时日本首相宫泽喜一正准备启程访韩。就在此时,多名慰安妇来到日本使馆门口集会示威,要求日本政府道歉赔偿。五天后,迫于压力,日本官房长官终于发表声明承认日军曾参与慰安妇事件。日首相在随后的日韩首脑会晤上口头致歉,但拒绝以政府名义道歉赔偿。
此后,这群老人每周三都前往使馆门口进行集会抗议。20年来,这个被称为“周三集会”的活动几乎未曾间断,除了1995年日本神户大地震,“周三集会”被取消,2011年3月日本遭遇地震海啸灾难,“周三集会”改成为日本遇难者默哀。
日使馆门前树“慰安妇碑”
由于14日是第1000次集会,意义非凡,下午首尔市上千名学生、政界人士来到日本大使馆门前声援慰安妇老人。抗议中他们在使馆门口树立了一尊“和平碑”,这座碑是一名韩国慰安妇少女铜像,高约130厘米。少女身穿韩服表情平静注视着日本使馆的大门。当日本使馆官员大声呵斥“抬走雕像”时,五名韩国老人紧紧拥抱雕像,寸步不离。
据悉当天在日本、美国等9个国家37个城市都举办活动声援此次集会。“韩国慰安妇问题对策协会”负责人称,“日本应通过立法尽早解决慰安妇问题,否则我们将发起50万国民签名运动,敦促日本政府正式道歉。”
1944年9月被中国军队收容的慰安妇。
历史数据显示,在二战期间,多达20万名亚洲年轻妇女曾遭强征充当军中慰安妇,受害人多为朝鲜妇女,而在中国、菲律宾和印尼,甚至荷兰也有不少女性受害。但慰安妇事件直到上世纪90年代初才被曝光。
1991年8月14日,韩国金姓老妇在记者会上向世人道出自己悲惨的慰安妇遭遇,这段不为人知的罪行自此公之于众。“以前,我一直没有勇气站出来,直到现在听到‘慰安妇’三个字都觉得恶心痛苦。”话语间金老太老泪纵横。她17岁时被日军带到中国战场充当性奴隶,几乎每天都要被四五名日本兵奸污。与她同样命运的还有5名十多岁的朝鲜少女,她们被24小时监视,不堪侮辱的少女们多次试图逃跑,但都被抓回来遭受毒打。
韩法院令政府施压日本
自从慰安妇事件曝光以来,受害人不断通过集会抗议呼吁日本政府道歉赔偿,还多次诉诸法律,但至今无果。
1991年,8名韩国慰安妇受害者首次向日本法院提出诉讼,要求赔偿。随后,又有16名慰安妇家属加入诉讼团队,要求日本支付650万美元,赔偿所遭受之身心创伤,但被日本法院驳回。
1995年,日本政府最终做出一定妥协,建立“亚洲妇女基金会”,由这个私营基金会为慰安妇受害者提供赔偿。但是,很多受害者都拒绝接受基金会赔偿,她们要求日本政府以国家名义进行道歉赔偿。但对此东京地区法院法官表示,国际法不允许个人以侵害为由起诉他国。而有关赔偿问题已在1965年韩日建交时解决。目前,日本至少还有9起慰安妇索赔案有待审理。
屡次在日本上诉无果,慰安妇维权团体深感政府对此事支持不够,他们将韩国政府告上法院,诉其未对慰安妇赔偿问题付出应尽努力。8月,韩国宪法法院裁决称,在慰安妇问题上,政府并未尽足够外交努力,这种长期不作为“侵犯了受害人基本人权”,属于违宪行为,解决这一问题刻不容缓。
日韩首脑激辩慰安妇
法院判决令韩国民众欢欣鼓舞,李明博总统在12月访日期间,也显示了少有的强硬态度,他就慰安妇问题与日本首相争吵长达1小时。
以往日韩首脑会晤中,李明博从未直接提及慰安妇议题。此次,他明确表示:“为了这一地区和平与稳定,韩国和日本应当成为真正的伙伴。因此,双方需要拿出真正的勇气解决这一议题,即随军慰安妇问题。它已经成为两国间的绊脚石。”
但野田佳彦只是重申一贯立场,认为慰安妇问题已在1965年双边协议中解决,日方只能从人道主义角度做出努力,同时要求韩国政府移除日本使馆门口的“和平碑”。
李明博不仅拒绝这一要求,还警告如果日方不采取“真诚”措施,今后会出现更多纪念碑。此前,日本官房长官藤村修已要求韩国制止“立碑”行动,并称这会影响韩日外交。但首尔方面回应称“立碑”属民间行为,不需要政府允许,政府“不便干预”。
慰安妇议题已成为韩日两国僵持不下的外交博弈,而这背后最无奈最悲伤的应莫过于那些幸存的受害者,她们在生命的风烛残年仍期盼着遥遥无期的正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