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她丨甘苦两心知:她与鲁迅书写的独特爱情

凤网 2018-09-26 阅读数 119738

鲁迅和许广平。图片来源网络

文/夏昕

民国多奇事,也多浪漫的爱情,其中有两段师生恋,让人格外感慨。其一是沈从文与张兆和,其二是鲁迅与许广平。沈从文虽用世上最为动人的一封封情书追到了张兆和,但婚后过得并不幸福。再后来张兆和对沈从文更是日益冷落,虽说这中间夹有特殊时代的因素,但关键还是她“忘了去懂他”,这让人总不由得想起胡适当年劝沈从文的话来:“这个女子不能了解你,更不能了解你的爱,你用错情了。”但许广平对鲁迅则不一样,她从最初的勇敢与热烈,到最后的坚韧与付出,无不令人动容激赏。

许广平遇上大她17岁的鲁迅那年,她刚25岁,正就读于北京女子高等师范学校国文系。那年秋天,鲁迅应好友许寿裳之邀到学校授课,怒发“冲”冠、满身补丁的他让学生们觉得是一个“怪物,有似出丧时那乞丐的头儿”。但一堂课讲完,学生全被镇着了,以至于鲁迅离开教室好一会儿,大家才缓过神来,感觉一股“初春的和风从冰冷的世间吹拂着人们,阴森森中感到一丝丝的暖气”。从此,每次鲁迅来上课,许广平都早早地坐在第一排,非常积极地答题、提问。

一年后,学校发生了著名的“驱杨运动”,这让许广平与鲁迅开始了私交。当时许广平作为学生自治会总干事,是驱逐北师大校长杨荫榆的学生运动骨干。内心迷茫而困苦的许广平,以“谨受教的一个小学生许广平”之名,惴惴不安给鲁迅写了第一封信,向他请教中国女子教育的前途等问题。鲁迅很快回了信,并署以“广平兄”的抬头。这个称呼吓了许广平一大跳,并立即去信请问其故。此后俩人书信不断,信里的称呼也越来越乱。许广平叫鲁迅“大白象”、“嫩弟”,鲁迅称许广平“乖姑,小刺猬”,在这些调皮而亲昵的称呼之间,爱情开始葳蕤生长。

许广平因“驱杨运动”被学校称为“害群之马”遭到开除,鲁迅便给她取名“害马”,俩人私下交往更为亲密。1926年3月6日,鲁迅在日记里有这样一则记载:“夜为害马剪去鬃毛。”“剪去鬃毛”,极可能就是替许广平修剪秀发,俩人的感情由此可见一斑。半年后,鲁迅赴厦门大学任教,许广平则去了广州。

分居两地,书信往来中俩人感情越来越深。此时鲁迅的种种表现,完全就是一位深陷情网的男人,哪里还有半点平常不苟言笑的样子。他每天都要去邮政代办所看看有没有许广平的来信,因此数清了从住处至邮政所大约80步。有一天,他半夜翻越栅栏去给许广平寄信,回来后想起邮政所的伙计是新换的,而且有点呆气,担心信件会丢失,整晚都没睡好,第二天赶紧补写了一封信投到校外的邮筒里,才放下心来。许广平知道后,嗔怪他是“傻气的傻子”。为了让许广平放心,像所有恋爱中的男人一样,鲁迅抓住一切机会信誓旦旦地表忠心:“听讲的学生中有女生五人,我决定目不斜视,而且将来永远如此,直到离开厦门。”许广平看了信,笑得饭都喷了出来,给鲁迅回信说,幸好这样幼稚的信件没被别人看到。但鲁迅似乎已处于爱情“癫狂”状态,他甚至一天内接连给许广平寄了三封信。有时没有收到许广平的信,便焦躁不安,嗔怪许广平回信太慢。更让人大跌眼镜的是,有一天他与三五同事去爬山,在山上乱坟场中发现了一块刻有“许”字的墓碑,他便将“许”字涂成深色,然后斜倚着这块墓碑拍了一张照片给许广平寄去。

事实上,有婚姻在身的鲁迅面对许广平炽热的感情,他害怕接受:“我不敢,我自己明白各种缺点,生怕辱没了你。”但许广平却不顾一切:“即使风子有它自己的伟大,有它自己的地位,藐小的我既然蒙他殷殷握手,不自量也罢!不合法也罢!这都于我们不相干,于你们无关系,总之,风子是我的爱……”“风子”即指鲁迅。

许广平的果敢,终于打动并俘虏了鲁迅。但俩人在上海同居时,鲁迅还是慎之又慎,对外则宣称许广平为自己的助手。他租了一座三层的小楼,自己住二楼,摆一张单人床,许广平住三楼。鲁迅带着许广平去杭州悄悄度蜜月,他在住所摆了三张床,他与许广平睡两边,让来看望他的学生许钦文睡中间。尽管如此,同居之事还是传了出去,攻击如鲁迅想象中的一样,疯狂而无底线。89年前的今天(9月27日),许广平生下周海婴,外界的嘲讽、批判愈发猛烈。

但是,无论外面的风暴多么凶猛,许广平却永远地无畏,坚定地逆风而行:“我不畏惧人间的冷漠、压迫,我一心一意地向着爱的方向奔驰。”这位独立而叛逆的女子,就这样勇敢地书写了一部独特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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