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江女子靠什么赢得男人的尊宠

凤网 2016-10-11 阅读数 2296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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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陈晓丹

应该用什么来形容平江女子呢?在湘女中,她们辣得不明显,就像平江菜始终平和温润一样,她们与湖南重口味保持着距离,既不重油也不重色,更没有暴咸暴辣的冲击力,给人的永远是冲淡平和的散文诗般的韵味。

作为湘楚文化的源头之一,平江处于汨水、罗水上游,美丽的汨罗江自东向西贯穿全境,江水至此地势平坦,平静无波,因而得名“平江”。

古老的历史和风土人情,带给平江古典主义的优美。都说平江话难懂,似有湘语、赣语、客家话的影子,其实平江话是从远古而来的一种独特的地方土语,很多现代汉语消失的古声母依然存在。故,操持着这种语言的平江女子,一开口就有另类的文化特质。她们说话音调抑扬顿挫,文词古奥艰涩,活脱脱是古代方言吟诵。这种口音在人群中有极高的辨识度,而她们也能凭借这缕乡音,在茫茫人海中找到“自己人”。

平江外出务工人员很多,尤以女子遍布大江南北。我时常在出差途中、逛商场、走路时,冷不丁听到平江女子的寒暄:“恩气念赖(你去哪啊)?”“气耍!恩落个搞模梯(去玩!你在这儿干什么)?”“舅的办酒,气呷情席(舅舅请吃饭,去赴宴)。”“那恩快性啧,莫断暗哒(那你快点去,莫等天黑了)!”她们应该做梦都没想到,人群中居然潜伏着我这样一个知音。

平江女子喜欢群聚,时常三五成群结伴同行,这或许与她们另类的乡音有关。独特的音韵是她们的招牌,让她们彼此认同。

如此,乡音便成为平江女子第一个标签。

第二个标签则是乡情。在外省,最团结的湖南人一定有平江人,平江女子热衷于说方言、攀老乡、参加同乡会,“人不相识话相识,不是亲人胜亲人”。她们以平江为荣,很难接受外域文化的改变,这从她们顽固的口音、不可改变的饮食习惯就可窥见。

平江女子做得一手好菜,烹调风格、菜肴搭配自成体系。封闭的山野隔绝了外界对平江的影响,山里长的笋菇薯蒿、水里来的鱼虾螺蚌……各类天然食材占据餐桌,老祖宗的菜单代代相传。平江自古食药膳,天麻炖羊脑、当归黑豆羊肉汤、绿豆炆骨头、芸豆炆猪肚……滋补养生的饮食习俗流传至今。

这是一个完全不同的美食世界,因为平江女子的灶间捍卫,川、粤、苏、鲁等各大菜系无法打入,甚至连湖南主流的湘菜都无法撼动平江菜的根基。

人说湘女多情,平江女子的多情,便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故土情,温柔似汨江水,平缓而不息。而她们也用温柔征服了平江,平江话称女朋友和未婚女子为“小娘”,称妻子为“夫娘”,称老年妇女为“干娘”,平江人把女子统统视作自己的娘,可见女子地位有多么高。相较起长沙男人称老婆为“堂客”,平江男人称老婆为“夫娘”,其尊重和宠爱之情溢于言表。

我迷恋平江的山山水水,每次走进幕阜山、福寿山和连云山都会被打动。至今记得多年前在江东水库的一次邂逅。

那一日,为寻找江东水库和鲜美的河鱼,我走过一片桔子林。臭皮柑桂在枝头,豌豆花开着紫白的花,肥壮的丝瓜垂下瓜架,一位农家女在屋外洗头,乌黑的长发垂在盆里。

听到我们的脚步声,她拨开额前的湿头发,莞尔一笑,灿若桃李。

“嗯哩从念耐来(你们从哪来啊)?”

“县城那边。”

“来搞模梯(来干什么啊)?”

“来看看。你叫什么名字啊?”

“梅仙咯……”

女子泰然自若地洗头,泰然自若地对话。

“我哩咯闲素冇模里银来咯(我们这平常没什么人来的)。”

攀谈中,我得知她祖辈居住在这里,她最远的旅行也就是到镇上,每月换点生活物资,镇外的世界,她全然不知。离开时,梅仙到园子里摘了一根碧绿的丝瓜送给我们。“冇模里好家伙(没什么好东西)……”她不好意思,认为礼物太轻贱。

走出很远,梅仙还在挥手,乱乱的湿头发披在额头上。我被她的纯真感动了。对于我们来说,她只是萍水相逢的过客,而对她来说,我们已经是熟悉的朋友。她甚至期待着我们下次造访。

而我知今后很难再见,有些人的出现就像流星划过天际。那个挂着湿淋淋的头发、始终微笑的梅仙,只会永远留在我的记忆里,连同她伊甸园般的山里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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